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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年
这个周末,忍足和迹部是在大阪度过的。以想见见孙女的名义,忍足秀信已经开始习惯光明正大的打电话叫两人在有空时带着孩子回去一趟。如果是在过去,这样的电话多半是在优姬打算回娘家时由她打来的。
现在想想,明明从那时候起,忍足秀信就是想见儿子了吧?所以善解人意的优姬才代父亲叫弟弟回家。而且这样说来,忍足秀信会出现在东京的理由也更容易说得通了。迹部不禁猜想,忍足秀信恐怕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在意自己的儿子。
于是不知不觉中,某些事情终于开始有了变化,譬如忍足父子的关系。
忍足侑士一直在想,自己对父亲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情。如果说过去,他曾因为母亲死后父亲的表现而产生某种名为恨的感情,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应该对这个过去给予自己生命,而现在又给予自己如此幸福生活的男人,表示少许的感激——即使无法说爱?
如果忍足秀信当时不劝迹部回到自己的身边,如果忍足秀信不建议迹部收养小理香,那么现在自己的生活……忍足苦笑,只要稍微试着想想,他就可以肯定失去迹部和理香的自己绝不会比现在的自己幸福。不,应该说,他根本无法想像失去这两人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一年的功夫,理香长大了不少,也更加活泼可爱了。如今忍足父子之间的关系,终于成了迹部期待中的那样。只要有理香在场,他们之间的气氛就能缓和了不少。每当此时,迹部就觉得之前抚养理香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从刚才上火车时起,小理香就有些古怪:不想吃饭,还总是要人抱着她。周末到大阪玩了这么一趟,这孩子怕是累坏了吧……迹部轻轻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神色温柔,看得他身边的忍足竟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你盯着本大爷看什么?”感受到忍足的目光,迹部不禁犹疑的抬起头。
忍足微微笑道:“我在看温柔的笼罩着母性光辉的小景呀!”
“喂……”迹部挑挑眉。“本大爷给你个机会收回前言。”
“抱歉,抱歉,我的意思不是说小景像女人,而是小景这样,真的很……”忍足搜索枯肠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汇,摸摸头笑着打起哈哈来。
其实我只是想说,这样的小景真的很吸引我啊……有了理香之后,忍足和迹部不约而同的感受到,自己正在渐渐被这孩子引出自己从前从未想到过的一面。
在收养理香的问题上,忍足和迹部最初都没有正确预料到养育一个孩子的难度,同时自然也没有预料到收养一个孩子,或者说抚养一个孩子会给一个男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现在看来,理香的到来并不只是增加了忍足和迹部身为父亲的责任感,更让他们学会了某种只有为人父时才能领会到的体贴和温柔,心境上也因此而愈加沉稳。虽然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过,但是在这点上,双方都感受到这份细微的变化。
他和他一样的在意着同一个人,珍视的程度如出一辙,并且这种珍视确实是建立在和对方一起才成立的基础上,无形中就使两人之间的羁绊更深了一层。相识相守了这么多年,本以为已经足够亲密,却还是因为共同抚养理香的这份责任感,把两人更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到此时两人才确实感到为人父的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就算是三不五时会因为小孩子头痛疲惫辛苦加倍也没关系,只要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叫一声“爸爸”,心情就能立刻被治愈。怪不得说小孩子都是治愈系呢!
“理香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不饿吗?”
理香躺在床上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便困倦的合上了眼睛陷入梦乡。
“看来她真的是累坏了,一定是在大阪时跟本家那几个小家伙玩太疯了。”迹部抻了抻理香的被角。“既然这样,我今晚干脆带她一起睡,如果她夜里饿了我喂她喝一点牛奶。”
“啊,真羡慕呢。”忍足故意做出一副怨念的表情。“理香能有小景陪着一起睡可真好啊……可惜我今晚还要去医院值夜班。”
哪有这么会吃醋的父亲?迹部好气又好笑的抬手轻轻捶了忍足一拳。“喂……”
忍足笑着推了推眼镜,“好啦,我去上班了。呐,是不是来一个……”说着他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唇。
“路上小心。”用一个吻送走了忍足,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迹部环视房间,不禁暗暗感慨:自从有了小孩子,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只有在忍足值班的时候,才会觉得安静得让人觉得稍嫌寂寞。
不过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不好好享受一下就太浪费了。迹部心情愉悦的煮了自己喜欢的咖啡,一边享受咖啡的香气一边翻看着新买的诗集,放松着自己满是工作的大脑。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 迹部回到卧室,理香似乎还沉沉的睡着。然而,他很快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理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不安的走近理香身边,发现孩子的脸颊通红,小脸皱成一团,嘴唇微微翕动,一副痛苦的样子。
理香生病了!怪不得她从大阪回来时就特别没精神。迹部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还说什么“眼力”,居然连孩子生病都没注意到。
“理香!”
“爸爸……”理香的小眉头拧得紧紧的,呢喃道:“好难受……”
“真是的,觉得难受一开始就要告诉爸爸呀!”迹部心疼的摸向理香的额头,烫得惊人。发这么高的烧,不去医院可不行。
这孩子的身体天生就很健壮,加上身为医生的忍足又不忘定时帮理香注射疫苗。因此这些时日来,理香还从来没有生过什么病,没想到这次一病就这样来势汹汹。
虽然迹部平时在商场上总是一派遇事不慌的大将风范,但此时看到宝贝女儿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有些心惊胆颤。他勉强自己稳定情绪,有条不紊的帮理香换衣服,准备去医院的必须物品。可就这会儿功夫,理香在迹部的怀里,似乎已开始微微的哆嗦抽搐。
看到这种情况,迹部再也不敢多耽搁一分一秒,匆匆忙忙的抱着理香朝忍足所在的冰帝大学附属医院奔去。当初选住址时,忍足和迹部是千挑万选才选中这个靠近两人工作单位,路程便捷的新居。本来是为了两人不时的加班什么的做的准备,谁料到在这时候居然派上了用场。
抱着孩子冲刺的时候,迹部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在网球部时的场景。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还能跑的更快一点?理香的小身子轻盈的窝在迹部的怀里,轻的好像没什么重量似的,这种感觉让迹部觉得更加不安。这孩子简直轻巧的像一片羽毛,随时都可以消失在迹部的眼前,这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迹部一步不敢耽搁的抱着孩子冲到医院急诊大厅时,只觉得眼前发黑,肺部好像无法呼吸,嗓子里也满是血沫的味道,但全身却仍然能不受大脑控制似的自动执行指令,有条理到让迹部自己也感到心惊——先是求助于当值医生把理香放上担架,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担架一路跟到急诊室,把孩子交给医生和护士之后再去补办挂号手续。
诚然理性的处理方式对现在这种情况再恰当不过,但迹部此时却多少有些痛恨自己的这种理性和冷静,仿佛这样的行为只能证明自己对理香爱得远远不够似的。他靠在医院冷冰冰的墙边,慢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快捷键。
仿佛过了许久,听筒里终于传来那个迹部熟悉万分的声音。“小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迹部和忍足都不是那种把工作和生活搞混的人,这种时候迹部突然的来电,让忍足从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某种不安的预感。
当忍足气喘吁吁跑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熟悉的身影。
深夜的急诊室,比平时显得清净了很多。在这样显得冷清的走廊里,迹部的身影显得格外扎眼。忍足望着站在那儿的男人,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他好像还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的狼狈和沮丧。
“……忍足。”察觉到忍足来到自己身边,迹部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算是打招呼。“理香她生病了,她生病了……” 迹部一直在一旁低声自言自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我没有注意到……我居然没有早点注意到……”
直到忍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迹部才发现原来自己并非像刚刚想的那么冷静和理性。如果他能再冷静、再理性一点,他也不应该带着理香到这家医院来看诊。和这家医院离家距离差不多的,明明还有另一家诊所的。扪心而问,如果不是因为忍足在这家医院,自己会不会带着理香到这里来呢?
担心、不安……想让人和自己分担这种紧张感,想让忍足侑士陪伴在自己身边,根本就是这种念头在潜意识里占了上风,才促使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这个决定实在太欠考虑——这摆明了是在给忍足找麻烦。
明明是前程似锦能力出众,可偏偏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忍足侑士,本来在医院里便已经算得上是个异数了。现在自己带着理香出现在这家医院,要忍足如何向周围相熟的同事们解释和交代这种关系?明明知道医院里的闲言碎语闹得颇凶,却还是这样的失策……
“不是小景的错,也不用顾虑什么。”忍足沉稳的伸出手拍着迹部的肩膀,“理香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只是由于高热引起的手足抽搐有些麻烦,已经紧急注射了退烧药剂,这两天要先留院观察。”
“啊,忍足君,咦,这个孩子是……”注意到同事也在场,急诊室里的医生带着打招呼的口吻开口问道。
忍足的敬业在医院里是小有名气的,会在值班时间突然离开自己的科室跑来急诊室实在有违他一贯的工作态度。显然,这个生病的孩子和他关系非比寻常。
刚从紧张担忧的心情中平复下来的迹部的态度立刻警惕起来,抢先答道:“她是我女儿。”
“……也是我女儿。”忍足却用眼神示意迹部不必担心,慢悠悠的说,然后极为自然的牵住了迹部的手。“这位是我的爱人。”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立刻哗然。忍足侑士居然公开宣布自己是同性恋者?
由于一直没有过女朋友,医院里本来就一直盛传关于忍足性向的八卦。但也不乏某些人始终在为忍足开脱,这才使得这一八卦新闻始终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可如今,忍足自己已经表明了态度,大家都已经亲眼看到他和迹部相握的手,完全肯定了之前那些好事者们的臆测和恶意中伤。
然而忍足就那样坦然的站在同事们的面前,坦然接受众人或是惊诧或是鄙夷的目光洗礼,并且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温柔的安抚着正在输液的小理香,一刻也没有松开和迹部相握的手。
尽管很想抱怨忍足不分轻重的把自己最大的隐私公诸于众,可是迹部无法欺骗自己,听到忍足那样说的一瞬,他的心里确实感觉暖洋洋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迹部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忍足公开自己性向的事情本该在医院里成为大话题,但是奇怪的是,理香住院的这几天迹部虽然也难免感受到一些视线,但也无风无波的就那么过去了。
迹部提出疑问时,忍足的解释是:因为我和小景之间的爱太坚定了,所以把周围的人都感动了呗!
听到忍足像是耍宝似的这么说时,迹部不禁丢了个白眼过去。他还是决定不捅破忍足为了现在这种平静背地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想要完完整整的接受忍足这份宝贵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