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手冢和不二因抓了赤泽,高兴之余二人却放松了警惕,竟没注意到这房间之中另有机关,那其实亦藏身于密室中的观月扳动机关,手冢便和不二一起从机关中掉了下去。二人身处绝境之际,手冢非但坦言自己对不二的爱意,更说出自己当年和不二早有约定的往事来,让不二大叹缘分之奇。
正在这时,不二却突然颜色大变,让手冢也大吃一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手冢刚刚嘴上虽然说的干脆,心里其实自有一番心思。不二固然是聪明伶俐,但毕竟不曾身处官场,不知官家的势力,虽说大隐隐于市,但当真若是以手冢、忍足、迹部三人的势力,想要找出一个不二周助,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手冢这边还有一个不曾出手的“杀手锏”。
但这些不二实在不可能想得到,他神态异常并非是因为窥破了手冢心思,而是想到了另一桩事。原来,在这被困在这地道中祸福难料之极,不二的脑子里却突然闪电般的把迹部和忍足的种种诡异情境连到了一起,得出的结论虽然令人难以相信,却与那两人的言行甚是相符。
“手冢,忍足可是一心想给你做媒?”不二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手冢尴尬的点点头,“确有其事。”
忍足的那些小伎俩手冢自然早有所觉,加上之前忍足送美上门的“壮举”,就是再呆的人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更何况还有个迹部总是在旁指点。只是这些事,手冢本不想让不二知道,却不料不二自己倒是一语道破。
不二又道:“那这迹部,是不是始终和忍足……唔……”
“不过迹部和忍足向来喜欢对着干,虽然确实如此,我倒是也没……”说到这里,手冢也是脸色突变。平时手冢见二人相斗只作壁上观,却没想到这次二人相斗的中心焦点原来正是在自己身上。
“果然!”不二冷哼了一声,“我若是没猜错,恐怕这两个人不知道在拿你这婚姻大事做什么赌斗了……”
“……倒也不无可能。”手冢听了不二的猜测,微微点了点头。他自从到了金陵,便觉得忍足和迹部二人多有古怪,现在看来,怕是二人又在拿自己互相较劲了。
待不二和手冢两相印证之后,更加对自己的猜测确信无疑。要不然忍足何以屡屡挑动不二到手冢帐下效力?迹部又为何对查账之事过分热衷?只是那两人纵然再聪明,也料不到原来手冢和不二是旧日相识,却是真真的失算了。
不二本来心里有气,但一想到眼下的处境,旋即叹道:“我虽然甚是不喜那迹部,如今倒真是盼着他快点出现了。”
“我看这地洞虽深,却隐隐有光,空气亦十分新鲜,恐怕另有出路,我们不妨找找看?”手冢道。
不二踌躇了一下,摇了摇头。“若是迹部和忍足他们在外面找不到你我,到时应到药庐请教乾,此人聪明不在我之下,一定可以找出破解的办法,但现在……”
手冢微一挑眉道:“我等怎能坐以待毙,困守待援?”
“唉……”不二长叹一声,心里天人交战,不知是不是该把这其中内情向手冢言明。原来不二本有胞弟名唤裕太,当年兄弟二人偶有小隙,为人所乘,裕太远走他乡自此下落不明,那人提起裕太的名字,自然是把裕太掌握在手里。不二投鼠忌器,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二这边正在犹豫,却不防手冢慨然走近不二身边,伸手牵住不二柔软如绵般的小手,朝地洞深处走去。“周助若是担心裕太,那就大可不必了。那个观月初固然有些本事,脑筋可实在是死板了些。”
“手冢你……”不二原本以为手冢不清楚金陵一带状况,却没想到手冢竟直接唤出之前那神秘声音主人的名字来,一时间倒疏忽了手冢对自己直呼其名的事情。“我为何不用担心裕太?”
“裕太如今在我京城府上,任何人也动不得他一根头发,周助大可安心。”手冢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二美目涟涟,又惊又喜道:“原来裕太竟然在你那儿!”
手冢微一颔首道:“我也是凑巧遇到了裕太,那观月初以为自己掌控裕太已久,裕太定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可是大大看错了这孩子。”
不二笑得有点无奈,“若非裕太是这个性子,我们兄弟何至于……”
原来不二裕太虽然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但却是个极有主张的孩子,不然当年和兄长闹翻也不会远走他乡。他无意中结识了这位观月初,观月得知他乃不二周助胞弟,遂一面假意以言语笼络,一面又以此要挟不二周助,迫这金陵一霸让出手中的统辖势力。为了弟弟的安危,不二无奈之下退隐药庐,而观月则自此横行黑白两道。不过他也有几分精明,素来只在幕后谋划,竟极少出面,所以常人大多不知他的存在。
说来也巧,手冢查出金陵赋税有误之前不久,观月自以为已经收服裕太,就派他到京城向官员送礼,却没想到个性耿直的裕太把事情捅到了手冢案前。手冢赞赏之余才得知原来裕太竟是不二周助的兄弟。这裕太安然无恙一事,自是手冢的“杀手锏”了。
“不过,”手冢话锋一转,眉梢眼角却带着宠溺的笑意。“若不是裕太告诉我,我倒是不知那当年的顽皮少年除了乡里三害,结果自己反倒称霸一方了!其实裕太提到这事总是格外得意,颇以你为荣,这孩子不过是好强些,对你这哥哥是很有感情的,不然你的那些事他怎么会知道。唉,现在想来,若是此时那些人还归你统领,金陵百姓何至于受贪官污吏祸害。”
“呵呵……”听到裕太安然无恙,不二已觉得安心不少,遂微微一笑道:“手冢当真以为观月能制得住这整个金陵乃至江南的势力么?”
“喔?”手冢听了不二此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莫非……周助早有妙计?”
“若是裕太在那观月掌控之中,我倒真是无可设法,现在既然裕太脱险,那这观月可就……”不二想到观月可恶时,虽然笑容依旧灿烂,但眉梢眼角之间却杀意登现,饶是手冢镇定,心头也是一凛,心忖这次观月初可是踢了块大铁板了。手冢一时倒忘了本是自己把观月敢踢铁板的“护脚宝鞋”不二裕太救走的了。
“手冢,这地道我虽然没有来过,但要想离开这里倒也不难。”不二此时神采奕奕,和刚刚掉进陷阱时的心气大不相同,让手冢倍感欣慰。“观月多半不知道,这个地道……原是我令人修的。”
不二这话一出口,手冢就是再怎么处变不惊,也不能再保持镇定了。“什么?”
不二抬眼看了看手冢,轻轻一笑,这次却是主动抓着手冢的手朝地道一端一边走一边道:“这次的事情倒也有趣的紧,唔,等咱们出去以后,倒有不少人要我好好招待一番呐……”
“周助……”手冢本想问个究竟,但终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倒一直也不认为不二这些年下来能如自己一般改了性子,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幸好手冢深知不二做事素有分寸,倒也不担心,何况手冢钟情不二,多少有些同仇敌忾之心,得罪了不二的人,也只好自求多福了。
欲知不二和手冢能否顺利脱离险境,且听下回分解。
这正是:
为弟忍弃昔行装,矫若游龙英姿藏。
运筹俱为当日事,旧时算计救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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