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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年
忍足今年早早的回了大阪的本家——其实忍足也不想回家的,可是留在东京,只会让他的心情更糟糕。
过去的一年,堪称忍足侑士一生中最大的一场噩梦。纵然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他也没料到迹部能够那样干脆的说出分手二字。他一直以为,只要他们还相爱,起码他是有机会挽回,有机会弥补自己对迹部的某些错误的。
或者自己错了,在自己拖拖拉拉犹豫不定的那两年里,迹部早已经渐渐的对自己失去了耐性,所以才能这样决绝的放弃他曾勇敢面对过的这段感情。明明知道这段感情不可能顺风顺水,自己却仍然迟疑着不肯早些做出努力。
结果到现在已是后悔莫及。忍足叹了口气,推开了家门。
“脸色这么难看?”迎出来的优姬忧心忡忡的看着久别的弟弟。“侑士……”
“姐,我没事。”忍足侑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安慰姐姐。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自己对情绪的伪装能力已经越来越差,特别是在面对感情深厚的姐姐时,他就愈发感到自己的无力。连他自己都察觉的出,现下这笑容一点也不像笑容,倒像是在哭。“父亲呢?”
“在和客人会面,”优姬收起愁容,温婉的笑道:“父亲对你去年的表现很满意呢,连笑容都比平日多了。”
满意?忍足不禁撇嘴。去年虽然感情方面遭遇失意,反而逼得他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学业上,结果顺利完成论文取得了硕士学位。医科不好念,脑外科方向更是高难度,能这么快这么顺利的拿到这个硕士,可能还要归功于失恋而引发的情绪迁移问题。但这个结果最后居然会让自己的父亲感到开心,未免让忍足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忍足秀信的交际圈不算广,大多集中在医界。为了培养儿子成为接班人,忍足侑士从小没少和形形色色的专家医师们打交道。所以去东京念书,也是因为即使要接替父亲的位置,也还是想到一个稍微离父亲的交际圈远一点的地方去。但每次回家,总是躲不过父亲的会客活动。
——这对你很有好处,记得父亲经常这样对自己说。
可现在忍足侑士实在没这个精神。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回房间好好的闷头睡上一觉,享受一下没有迹部的气息存在的大阪空气。
“客人啊……我应该不用去见了吧?”即使心里明知道这样的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但忍足侑士终归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优姬意料之中的摇了摇头。“我帮你把行李拿回房间。”
“不,我自己来吧。”既然躲不过,忍足也只有认命的推开了会客室的门。“您好……”
“侑士。”客人的声音熟悉又遥远。
是幻觉么?一瞬间忍足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呢?迹部景吾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侑士。”见忍足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于是迹部再次出声。
“景……迹部?”忍足僵硬的开口。
迹部苦笑着站起身。“侑士……”
房间里并没看见忍足秀信的身影,但此时的忍足侑士却已经无暇多想。他觉得全身肌肉紧绷,几乎不能呼吸,但却仍要尽自己所有的努力,让自己维持他冰帝天才的风度——这对他而言太不容易了。“你……怎么会来?”
“我来找你。”迹部的语气很诚恳。“我来见忍足侑士。”
“就这样?”忍足感觉自己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可恶的是,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自己想要说的。想说小景我其实并不想和你分手,即使那样痛快的答应和你分手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想说小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连我自己也觉得格外不可思议……可是,这些句子一句也说不出口,明明好不容易看到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眼前,明明想要把他拥进怀里,明明全身的血液沸如岩浆……
忍足侑士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家老爸遗传给自己的扑克脸。
“就这样。我想你,想见你,所以我来了。”迹部轻轻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忍足的脸颊,随即又像是刺痛般缩回了手。“侑士,你瘦了好多。”
“是吗?呃,学医很辛苦,你知道的……”忍足的脸上露出奇异的不自然的表情,“所以,我想我瘦一点也很正常……可小景,你为什么也瘦了呢?”
接触到迹部的皮肤那一刹,忍足终于有了所谓的真实感,从指尖的轻微接触,一直到整只手掌抚摸着对方的脸颊。迹部的脸颊是温热的,柔软的,和三年前感觉没什么两样,这感觉真真切切的告诉忍足,迹部景吾确实就在他的面前。
迹部亦将整只手掌覆在忍足脸上——此刻已无需言语表达,我们就都了解到彼此的思念有多么的强烈。真奇怪,为什么更早的时候,我们不能体会到对方的感觉呢?
像当年在同个宿舍时的习惯,两人并排在沙发上坐下,迹部斜倚在忍足的肩头,仿佛这样做所有的压力和疲惫就都可以交托给这个人帮自己分担一样。
迹部哑声开口。“当时为什么不反对?本大爷还以为你这家伙早已经期盼着分手……”
“怎么可能。”忍足苦笑,“我怎么会想要分手……事实上,我正等着你回来和我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迹部困惑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想,或许小景也已经对我那种态度厌倦了吧……我知道那样做很讨厌,真的很讨厌,从你还没有去留学之前,敏锐如你,也许早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我总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爱着你的……”
“抱歉,之前你这愚蠢家伙的愚蠢事迹,本大爷才没闲心计较!”迹部故意想要做出那种语气恶狠狠的嚣张态度,但是怎么听也是霸气全无。他不想否认,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察觉过某些细节,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去深究过这些事,因为那时候他始终坚信忍足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这份与众不同已让迹部景吾觉得心满意足,他也想要用绝对的信任来回馈忍足。
难道这样什么也不说的信任反而让忍足觉得不安?于是迹部迟疑了一下道:“我唯一介意的……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说说自己平时的生活,也不愿意到美国来见我。”
“我怎么敢和你多说些什么,怎么能主动去见你,”听了迹部的话,忍足捂起脸,像是想要把自己的痛苦全部盖在手掌心里不让迹部看见。“你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告诉我们所有的朋友,你和我的感情,而我……连对着最疼爱我的姐姐,都不敢直接承认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
“那又有什么关系!”迹部激烈的反驳,“我只要你来见我就够了,你不想见我吗?”
忍足急忙摇头,“当然不是那样,我想见你,非常非常的想。”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些话说出来?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可是……”忍足的声音带着某种艰难而痛楚的味道:“小景,你说,这样懦弱到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确认的我,在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你之后,我又有什么脸面还可以继续说……说我爱你?”
“不需要,你不说也没关系……”看着坐在那边不停自责的忍足,迹部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用力把忍足整个人拥进自己的怀里,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抱着他。“我懂,我明白,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如果你觉得自己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说,忍足侑士,我爱你,我爱你,这辈子我爱的人只有你!”
这是忍足侑士认识迹部景吾以来,迹部最坦白,最直接也是说得最多的一次情话。虽然在那之后忍足想方设法让迹部再次进行这样大规模且赤裸裸的真情告白不果,但那不过是他刻意追求的生活中一种小情趣。其实只听那一次忍足就已经心满意足——因为那句话早已随着那无法抹去的炙热情感,深深刻进了他们的骨髓灵魂之内,将永不分离。
忍足侑士能和迹部景吾重归于好,不得不说是忍足秀信的功劳。对于父亲会这样做,忍足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当他后来确认了忍足秀信去找迹部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已经化悲痛为力量的取得硕士学位之后,便释然接受了父亲去为自己做说客的事。
再后来,两人谈起这段郁结的岁月,忍足也难免再次纠结于自己的心结,纠结于自己或许没有爱人的能力。但迹部却总结为这其实是忍足想太多、恋爱电影和小说看太多了。
恋爱中的人总是很容易自怨自艾,唯恐稍有不慎就为感情蒙上污点。可原本爱情这种事每个人的态度就不可能完全相同,而且,越是因为接近,反而越害怕对方知道自己内心不光明的那一面,这又有什么奇怪?!迹部如是认为。
忍足不得不承认迹部的观点十分有理有据。
重归于好之后,除了彼此沟通,弥补这段岁月的缺失之外,忍足和迹部还有另一件事情必须要处理。那就是要正式征得迹部顺一的同意。
迹部心知肚明,自己一旦和忍足复合,父亲肯定立刻就会收到消息。按照迹部景吾对自家父亲的了解,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现下,忍足和迹部终于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的并肩坐在迹部金汉宫的豪华客厅里,对面坐着迹部金汉宫的现任主人——迹部顺一。
坐在迹部顺一的面前,忍足总感觉如芒在背,全身都很不舒服。他曾在电视上见过迹部顺一这人,单从容貌上看,他和迹部景吾并非十分酷似,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却如出一辙。不愧是迹部家主,感受到惊人的压迫感,忍足暗暗在心里感慨。为了和迹部景吾的未来,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以这样的方式和小景的父亲会面,让忍足有种十分不现实的感觉。时至此时,忍足当然已经知道自己之前所以会联系不到迹部景吾的原因是他那总裁父亲做的手脚,但是……那又如何呢?对于迹部总裁而言,自己的存在已经是件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了吧?忍足私下里甚至忍不住想,幸好迹部顺一还不够心狠手辣的直接把自己装进水泥块丢进东京湾。以迹部家的财势,只不过是弄点手段阻止二人联系交往,这已经算是相当“通情达理”了。
“景吾,你到我书房来。”迹部顺一用眼尾扫了一下坐在一边的忍足,随即便转向自己的儿子。“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迹部景吾丢给忍足一个你放心吧的眼神,就跟着父亲走进了迹部顺一的专用书房。记得上次进来,还是在自己幼稚园时逃了钢琴课出去玩被保镖找回来之后的事情吧……时隔多年,这房间仍和过去一样。有条不紊的书房,似乎在印证着迹部顺一在华贵张扬背后那严谨认真的个性。
“任性的孩子,大家都会原谅,但是任性的成年人,是没有人会原谅的。景吾,这个道理,你明白吗?”迹部顺一的语气并不很严厉,但却透着一股威严。这是只有父亲动了真怒时才会用的口气。虽然久违,但迹部景吾仍听得出来。
“我当然明白。”迹部景吾沉声回答。“所以,我不会轻易任性。”
“不会轻易任性?”迹部顺一语带嘲讽的意味:“也就是说,你明知道你现在是在任性了?”
“是的,我知道我的决定对于父亲和整个迹部家来说都是非常任性而缺乏责任感的决定。甚至于,会让迹部财团蒙羞。”对父亲的说法,迹部景吾却毫不动摇,也没有发怒。“但是我已经很冷静的思考过了。如果需要,我愿意为迹部家牺牲生命亦在所不惜,但对忍足侑士的感情,不是我可以为了迹部家而放弃的东西。”
迹部顺一微微的凝神思索了片刻,突然鼓掌微笑起来,“很好,很好。”
“父亲?”迹部景吾愕然的看着父亲的反应。
“景吾,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一向是这样认为的,现在也还是一样。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清楚,在现下的社会,一个同性恋者在世人的眼中会是怎样的存在,所以这点,我不想多费唇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想必对于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困难已经有了充足的考虑?”
“是的,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也一样?”
“是的。”
“既然你们这么坚决,那很好,”迹部顺一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意味深长的说,“景吾,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或者说,接受一个我提出的挑战呢?”